有的時候,我真的希望,
自己如果不是那麼堅強就好了,
如果能夠沒有任何感覺,那就好了。

寒流來襲的那一天,我拎著行李箱,獨自一人上了台北,
早就知道會這樣,即使如此,總想著換個地方走走,沒有人認識我,
不需要說話,已經比家裡好了,最後一刻,訂到房間,頂樓加蓋的小套房,
位於五樓,老舊的公寓,藏身在最繁榮的東區巷弄內,
我很滿意,起碼很安靜。

這幾天差不多都在看書,還有走路,去了書展還有台北的幾家店,
逛逛商圈之類的,我的情緒實在沒有高昂到,去台北郊外,
甚至一些原本打算去的地方,後來也沒去了,
書展很熱鬧,當然我原本就想好了要買什麼書,
可也免不了走走看看,後來就逛了一整個下午。


那天是平日,我又只留在一館,人沒有多得那麼可怕,
書展比較外圍的攤位在我看來是張牙舞爪的那種,
書店員工在書店裡通常是與背景融為一體的,
書店店員這個工作,平日裡常被同事笑稱是文化"重"工業,
往往一個人要負責一個甚至多個書區,小店店員甚至得兼採購,
每天上書下書,清潔打掃就忙翻了,除非顧客主動詢問,
否則也絕少與人搭話聊天的。

我在書展裡逛啊逛的,逛到外圍總被纏住,
是會跟著人的那種纏法,我不喜歡這樣,
走啊走的,逛到心靈工坊的攤位,人很少,
因為不是熱門出版社,也不在非常熱鬧的地方,
裡面的工作人員見了人,簡單的點頭微笑,
不知不覺浮動的心就緩了下來。

之前一直想看許佑生的書,在別的地方逛了幾次沒找著,
不想倒在這看見了,其實我要看什麼書都有,
近年來會買回家的書除了奇幻居多以外,就是心靈工坊的書買得最多,
挑撿了一本許佑生的"晚安,憂鬱"
一本新書"生命書寫:一段自我療癒之旅"

這類書一向被我歸類為實用類書籍,
我不會假裝沒事,也不會就真的把自己鎖起來,
不知不覺地又麻木了,就像一個快被水灌爆的氣球,
情緒就是醞釀在那裡,我可以不管它,讓它自己慘烈無比的爆炸,
像上次那樣,騎著車,突然就開了水龍頭,
弄得最後停不下車也回不了家。



或著我自己選個安靜無人,不會嚇到旁人的地方,引爆它。



是第二天吧,一早上網搜尋了一家在附近的名店,吃了昂貴的早餐,
步行到敦南店,又繞了方圓一大圈,窩回小套房,
本來打算晚點出門吃晚餐順便去原訂計畫的西門町商圈,
聽著歌,卻爆炸了。


我並不完整,有些零件早就不見了,
所以在慘烈無比的一場働哭後,我能記得的東西基本上很少,
而且在後來的幾天,通常會呈現另一種感知麻痺的狀態,
我記得當下十分慶幸自己前一天順手從7-11拎了一包衛生紙,
因為一個不小心,在眼淚鼻涕停不下來的狀態之下,
瞬間消滅了三分之一包衛生紙,回過神來盯著床上已成小山的衛生紙堆時,
我瞬間覺得自己是樹木的敵人,地球環保的罪人之類的......


許佑生書裡說,他真的覺得學校裡,應該要有堂課,專門教人怎麼哭,
不會哭的人會有很多問題,而很多事情,哭一哭就好了,
有這麼句話吧,文人總是多愁善感的,雖然我平日與商人的形象靠得近些,
但那只不過是為了生活,根骨裡我還是個文人,
許佑生說他後來發現自己成了,以前最看不起的那種人,
淚腺發達,動不動的,在電視前就掛著兩行淚。

以前,我一滴眼淚都沒有,寧可流的是血,也絕不掉淚,
但從來不是不傷心,很多事,我都不會說,可我只會跟他說,
他不在的時候,我就打開視窗,舞動手指跟他"說"

自己生活,當然可以,我是個書痴,愛看書的歸愛看書,
不見得有像我這樣照單全收一律都不放過的,
看著我好像冷冷的,熟了發現其實還挺人來瘋,
再熟點,才會發現,的確是冷的。

我從來都不覺得獨自旅行很奇怪,安靜點,可以多想很多事,多看很多本書,
其實我挺喜歡這樣的,找個地方住著,然後不急不徐的探索著周圍,
這才是我最喜歡的旅遊方式,以後說不定每年就隨便挑個沒去過的地方,
就這樣住個幾天,我確定了我自己一個人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不需要但是十分想要,卻不可得。

茫茫然間,又想起過往,當初面無表情卻掐爛了手心度過的日子,
幾年後,突然明白,當初就該這麼撕心裂肺的哭,過往的每一天,
我都想問,你在哪?

我很想假裝若無其事,在你出現的時候,熱情的招呼你,
在你不在的時候,權當你沒來過,沒錯,那是我對待其他人的方式,
可你從來都不一樣,不會一樣,無法遺忘的前塵,悄然無聲的撲面而來。
是恐懼,不是害怕又發生了什麼事,不是害怕你身體是不是哪裡不好了,
怕的是你不懂,不懂你對我來說多麼重要,從來沒有解決不了的事。
有時候,怕的不是墬落懸崖,碎成七七八八的死得難看無比,
更可怕的,是摔得七七八八的了,也難看得可以了,
人在崖底,居然還發現自己是個死不了的,

搞半天,
原來照我心口上插兩刀也能活,
不知該哭該笑?


可真的不是不痛,不是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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