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生活依舊很奇幻,前幾天剛從日本回來,
跟朋友們去了一趟黑部立山,美得不可思議的地方,
建造很辛苦,抵達那裡也很辛苦,
我們運氣好,遇到大晴天。

今天晚上有個生日派對,是我的新朋友們邀我去的,跟去日本同一群,
我以前很難想像這種事,有別於其他人類,我不是群居生物,
可以這麼說,看我的人類圖,我是一個個體人,
天生就不喜歡身在群眾裡,有時候是懶,有時候,則是像我今夜莫名感受到的。

KTV的包廂裡,大家都在唱歌,可是有那麼一刹那,我卻想起他,
那個本應該飛翔的人,這不是最近第一次想起他,很多他的事情,
已經變成我潛意識的一部分,即使,我已經能夠在想起他時,
冷酷的抹掉這件事,但次數多了,我也在想,這是為什麼呢?

我有一張,他跟一個小雪人合照的的照片,因為後來他消失了,
我沒有機會問到他是去了日本的哪裡,後來有一次,那一年我正瘋狂的找他,
偶然認識一位醫生,聊了一些我跟他的往事,我給他看了那張照片,
他告訴我,他旁邊跟他合照的小雪人,上面的英文字寫的是小樽,
我想起他跟我說過之前去了北海道,所以,是雪吧。

有一段時間,我痛恨自己的不自由,我想要踏遍他可能去的任何一個地方,
去尋找他,可是我做不到,多種層面上的無能為力,二十出頭歲,去了韓國,
也看到了雪,當時我身上就帶著他們的照片,他還有濤濤的。

回國後某一天,我在騎車的時候,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
如果今天已經死了,所以你能去任何一個地方,見任何人,
我問自己,妳想見誰?
腦袋裡閃過的,只有他,我只想遠遠看他一眼就好,當然我想看到他過得快樂,
過得幸福,但如果他也死了,那我看看他的墓碑也好,我也能夠理解。

 

據說我們明年初要去北海道自由行,在日本時打趣地跟朋友說,
反正羽絨衣跟雪靴都買了,還因為遇上大晴天,羽絨衣根本沒穿過,
接下來應該去冷一點的地方才對,於是其中一個旅伴說要去北海道,
如果真的到了那邊,應該再去找那個小雪人,拍張照,
其實拍照對以前的我來說,也是很不可能的事,這兩年生命像是轉了一個大彎,
已經發生太多太多不可思議的事了。

好比說我有了一群會拖我出去玩的朋友,還非要教我拍照,
把取角度跟面部肌肉控制變成必修學分,甚至幫我開了修圖專班XDD


各大節日包含個人的生日他們都有活動,我以前以為會這麼幹的只有教會之類的,
然後我生平最討厭那種團體,實在沒想過有天能加入一個,
都是正常人而且外向,朋友眾多的團體。

在嘈雜的KYV包廂中,我發現自己仍有屬於他的傷口尚未被處理,
當初只是太痛了,太絕望了,導致最後我對於他的事情,
變成一種近乎冷酷無情的麻痺,關於我到底在生誰的氣?
命運三成,他三成,我自己三成,我是真的不能再去想,
他當初為什麼已經說好了回來,也上了飛機,最後卻又沒有出現。

那時我已經崩潰了,噩夢成真,一次被不告而別好像還不夠,
自己找來的第二次,還是同一個人,我們當初在聊著,
他說等他回國,過個一兩年我們就結婚。

 

 

可我永遠也不會想結婚了,前陣子,公司的經理突然非常殷勤打聽我的情況,
直接問了我有沒有男朋友,我說沒有之後,她就開始遊說我一件事,
觀念在我看來相當奇筢,但不得不說其實非常符合目前社會的期待,
開篇是說我也該找個男朋友準備結婚生子了,我說我覺得我現在的生活很好,
他說等到老了總要有人照顧,我說您說得沒錯,所以我買了長照險,
重重的長照加醫療險,因為我從很久之前就覺得我會一直一個人,
他並沒有死心,繼續往下說找老公什麼都無所謂,有錢就好,
還暗示我如果找個有錢的老公,以後也可以幫襯娘家之類的。

我當然知道他想幫誰作媒,我只能說真的很有錢,
硬體條件也真的是不好(不然怎麼可能輪到我XDD)

一直一個人這個想法,不是他剛離開時,我的自暴自棄,
而是隨著越來越成熟,我發現自己根本不想走傳統的路,
也不在乎別人的看法,我是個體人,擁有突變的力量,
我們不需要延續傳統,反而隨波逐流才是一種悲劇。

我沒有想要為了任何人改變,也不想要任何人為了我改變,
如果有一個,能夠尊重我的意見,與我一同成長,
能夠跟我一起安靜看書的人出現,我才會真的認真想這件事,
一個反對婚姻平權的基督教家庭,路過我都想繞著他們走,
想起來都打寒顫,我現在是嘻嘻哈哈地應付著,
要是真的催逼甚急,那就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吧。

我只是有點迷惑,如果有人喜歡我,我卻不喜歡他呢?什麼叫做喜歡?
什麼叫做愛?既不想符合社會期待,也不想改變自己的生活,
那麼應該把自己擺在什麼樣的位子上?這些我目前還沒想好。


我在學習,始終在學習,處在人群中學習,我遇到許多許多人,
從一爻到六爻都有,從顯示者到最常見的生產者,
我學著在他人的習性與自我的舒適間平衡,不過份遷就也不過於冷漠,
察覺情緒,體會情緒,作出決定,不管是好是壞,我已經不再多想了,
直覺權威,記得嗎?聽從直覺,而不是被喋喋不休的大腦制約。

我有能力可以接受所有決定的後果,我也是道家主義愛好者,
今天看到一位臉友說得很好:
我真心認為,一個喜愛道家的人,
應該有即便到了地獄也能夠逍遙自得的自信。「地獄與山林無異矣!」

所以我決定,重新想起他,只是想起他,這次不再隨之沈淪,
我的治療總是血肉橫飛的,煙硝味不存在於現實,
只有我自己知道那有多驚險,不過這也是必經的過程,
既然當下感受到的是悲傷,濃得化不開的悲傷,不如就體會這份悲傷,
抽絲剝繭,看看這份當年情,還有什麼未竟之事。

 

我們之所以必須要住在一具肉體裡,就是因為只有擁有肉體,才能體會情緒,
只有遺忘本源,才能真切投入眼前的現實,從而將自我昇華,
而藉由這些感受,藉由情緒,不斷深掘自我,我也不曉得,
最後會走到什麼樣的路上,但我寧願保持驚喜感,都說了地獄與山林無異矣,
都來吧,我不怕。

想起他,打開他的網誌,默默發現從他坦白告訴我,
他得了血癌之後離開,已經十年了,其實光是想起這些事,
我一度已經覺得呼吸困難,那麼熟悉的呼吸困難,
不如就這樣吧,我會去北海道,而現在把原本不敢想的,不該想的,都想起來吧,
然後一次做個了結,之後一樣默默飄走,看這次會飄到哪去,
但別再對他的事視而不見了,釋放過多會掉入深淵,我們就慢慢來一次處理一點,
可能還是會一如往常的痛,但我們再試一次,前提是不再對他抱有任何期望,
不再認為他會回來,保持寧靜的心,深呼吸,做個清理吧。


(攝於室堂平原 當日氣溫10度)


(上面兩個黑點是兩個人,我知道,因為我盯著他們看了五分鐘,我在想他們到底怎麼上去的?
   即使我把相機拉近的功能調到極致,看起來還是兩個小黑點,同時有有點著迷,
   目光所及皆是空曠的雪原,呼嘯而過的只有風聲,感覺一定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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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hila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