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



對不起

當妳對我說 妳覺得我不想見妳 的那一瞬間
我沒辦法 再偽裝了
一直以來 其實我所做的事 對妳都是一種傷害
或許我當初應該 就這麼消失
但也許這只是一種 自私的想法
是我擅自 踏進妳的領土範圍 而且一直在傷害妳

我現在要說的 就是我一直都說不出口的事
這件事 我沒有跟任何人說
記得去年 我第一次受傷的時候嗎
那時醫生就檢查出 我得了血癌
這件事 沒有人知道 連媽媽 我都瞞著她
當然濤濤也不知道
當時醫生就建議我 要化療 但是我知道 也只是延長生命而已
雖然震驚 我還是接受了這個事實
其實我一開始 是有去接受 治療
記得我消失的那幾個月嗎
我不是喪失了 活下去的信念 而是我知道 當時檢查出來 就已經不是化療 能夠解決的
說起來 我真的很命大 後來受傷這麼多次 還是活了下來
當然我自己 也不想放棄

為什麼我每次 都可以不要命的 衝動做事
因為我想著 如果我有能力 我就要去做 即使就這麼 離開了
至少 我不會覺得遺憾
去救濤濤那天 寫給大家的留言 大概是我想最清楚 的一次
再告訴妳 一個秘密
我不是不知道 妳網誌寫的那些 其實我都有 看到
只是我必須強迫自己 裝做看不懂 沒看見
救濤濤那天 其實我就沒想過 我會活著回來
所以 我把我心理的話 都說出來
沒想到 最後我獲救了 雖然那次 大量失血
也許那次是 致命傷
那時我一直 很掙扎 我不該 表現出我的軟弱
結果 我還是依賴妳了
當時我就想 就算不是為了自己 也要為了妳活下去
為了妳 我想試試看 抱持著那僅有的一點希望

對於那次在高雄 跟妳約好 我卻失約
還害妳在網咖 擔心我 等了我一天
這對我來說 也很傷 因為我不想這樣
可是那天 我連站起來的力量 都沒有
打到這邊 我都快看不到 鍵盤上的注音符號
偷偷去看了妳 好幾次 但是我都沒有勇氣 真正站在妳面前
說到底 我還是不想 成為妳的負擔
妳一直都對我很好 很抱歉我所給予妳的 總是傷害
其實我一直在考慮 是不是該跟妳說 但是我又說不出口
一次又一次的失約 也許我自己 都無法原諒自己了
現在 我的身體狀況 是越來越差了
所以 我把實情告訴妳

一直以來 都讓妳難過 對不起
其實說來 全都是我的錯
最後 我還是無法戰勝自己心中的害怕
我也不想 再讓妳難過
現在不知道 還來不來的及 其實我也不知道 要怎麼做
但是離開 是最好的選擇嗎 也許吧
我不想讓妳痛苦和難過 如果再繼續下去 我還是一樣 只是不斷 不斷的傷害妳
希望在妳記憶中 保留的是 又呆又笨的我
忘了我 其實也好 這樣妳想起就不會難過...
彥婷 妳真的要好好照顧自己 我相信不管遇到什麼事 妳都能迎刃而解
希望妳在未來 能找到 一直陪伴妳 讓妳幸福的人
最後我還是要說 對不起.... 我真的是個笨蛋 害妳我都這麼痛苦...




沒有什麼,比絕望的愛,更傷人的了,
他告訴我他其實得了血癌的時候,炸彈在我腦袋裡裂開了,

轟!  轟!  轟!





然後就開始了好長,好長的雨季,我記得那晚下班後,
很晚了,凌晨2點多,我又騎車回店裡,瘋狂的,
備份電腦裡,我跟他的曾經,從那時開始,我就無法抑制的,


想死。



在細雨裡騎車的我,
思考著該用什麼方式?吞藥?我沒有藥。
割腕?我知道死不了。後來要不是那晚下著雨,
其實我想抱一包木炭回家,
我想好了要用哪個背包裝它。


在那個雨季裡,泡在水裡的還有我的雙眼,
後來覺得,那是一種恐怖的腦部障礙,
我在上班開始的5分鐘,就已經抱頭哭著想回家,
除了掉眼淚,其他時間我都在發呆,
發呆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因為那可以讓我的頭痛緩解,
我拼命的敲頭,因為很痛很痛。



那是一種失神的狀態,久了就什麼也記不得了,
一開始我無法,也不願意吃飯,如果每一餐的配菜都是淚水,
我想沒有幾個人愛吃飯,我遊走在夾縫之間,
一方面我知道自殺不對,也知道傷害自己不對,但是兩害取其輕。



親愛的日記,你知道嗎?當時我已經研究完"完全自殺手冊"
打好遺書,安排好所有的後事,我以前買過生前契約,
合約上面寫著,只要有人掛了,一通電話過去,匯款完成,
就會有人過來處理後事,我身上的現金不多,存摺,圖章,
我都拿出來了,給人添的麻煩已經夠了,
起碼自己把東西準備好。


我並不是沒有努力過,如果我的愛情是敗尾收場,
那或許我只有一點點遺憾,但是卻偏偏讓我,
跟他闖過了一關又一關,在最後,不是別人拆散我們,
是我們無法在一起。


我不是什麼綿羊,為了愛情,為了這一生一次的愛,
我可以拿命來搏,我告訴他,要是不出現,
我不會吃飯,還有,我一天割自己一刀,說到做到。

我很冷靜雖然我很瘋狂,瘋狂與冷靜本來就可以並存,
所以沒人發現,我如常的外表,在裡面是如何破碎的,滲著血,


我挑的地方在手掌邊緣,因為那是一個,沒有脂肪,
可能會很痛,但是可以掰理由說是被菜刀割到的地方,
其實一刀根本不夠,我像一個初次殺人的劊子手見習生,
肉比想像中堅韌,在我把手掌割開以後,
我就已經不屬於這個世界了。


藉由自殘,腦部會散發出一種腦內啡,像是暫時的麻醉,
不過,那會上癮,我永遠無法用言語形容那股黑色的狂潮,
當它對著我席捲而來的時候,我只能抱著頭尖叫,
痲痺與劇痛交錯,夜晚與白天,我或許不想死,
但是當時我已經分裂成兩個,一個我,


她在找刀子,水果刀,美工刀,修眉刀,她打我,
甩我耳光,用鐵尺,用橡皮筋,用桌角,
用各種方式,捏我,咬我。





但她是比較好的那一個。


另一個,我喜歡稱呼她為絕望,我就像望著一個無底深淵,
我沒有選擇的餘地了,她想的只有死,沒有其他任何思想,
不接受任何溝通,因為她沒有臉,沒有鼻子,沒有耳朵,
沒有眼睛,只有一張不斷悽厲尖叫的嘴巴。

當時我就像一個清醒的自我,面對著一個已經瘋狂的我,
我心裡明白,我這人,治好也廢了,兩個我,哪個瘋得厲害點?


當我封鎖了絕望,另一個我將會不斷的傷害我自己,
而受到來自於自己的傷害以後,到了某個程度,
絕望又會肆虐,這是一種無止盡的循環,



為什麼,要把我丟給一個瘋狂的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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