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得到，所有的齒輪都在滴滴答答的瘋狂運轉中，
大概接近天亮，超過兩個禮拜了，
沒辦法睡覺，可怕的冬天，
有段時間，怎麼也睡不飽，12點多就覺得想睡，
火車上照睡，現在想想當時真是不可思議。
這個病的名稱叫作自律神經失調，
就是好多好多年前，我就被診斷出的那種當時無藥可醫的病，
而且我清楚記得，當時我的醫生是怎麼說的，
他說那是個垃圾名詞，找不出原因的病都歸於"自律神經失調"
誰知道，10年後這個病已經有專科醫生在看了，
一開始是很好的，所有事情都有改善，可是我真的受不了，
只要一想起他，那種全面崩潰的情況，
我記得，當年的狀況是很糟很糟的，我的心跳從一分鐘110下左右，
到現在靜止下心跳只有50~60下，最初幫我作神經檢測的醫生，
一眼就看出不正常了，現在這位醫生顯然覺得問題沒那麼嚴重，
所以晚上只開了區區半顆睡眠誘導劑，
當年管三的戀多眠都沒辦法讓我入睡。
拜託，這種折磨會到什麼時候，
我根本睡不著，又要假裝一切很好，
我枕著自己手臂試著徒勞無功的睡著的時候，
彷彿聽得到，聽得到自己的神經還在拉緊發條，
那不是我能控制的，而這就是我試著當個有感情的人的時候，
我的身體給我的反應。
我失眠，頭痛，易怒，注意力不集中，多虧現在吃飯還算規律，
否則還會有胃病，喔，還漏了耳鳴，現在這種情況已經夠慘，
我只要想到未來，在我有生之年，每一年，都得重覆這樣的痛苦，
控制指數1到10，從低到高我目前對自己控制的程度是8，
只有輕微焦慮囓咬手指與手臂，上個月，我對自己的控制大概只有4，
那個時候對我來說理所當然的事不是存活，而是死。
也就是說，我可以在上一秒愉快的跟家人吃飯，下一秒，
只要我放鬆了，我就不在了，不會哭哭啼啼的，不會有什麼交待，
因為那個傷口，終究不光是發炎疼痛，我想它終於吞掉了我，
把我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如果，能活得彷彿沒有受過傷，
那該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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