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滿腦子都是死,怎麼死,在哪裡?
過程?可行性?隨著腦袋裡,右眼後方,
轟轟作響的痛覺越來越難以忍受,界線同樣模糊。
她需要一個鮮紅,痛苦的,
會從中噴發出大量腥紅生命之液的開口,
來讓自己覺得起碼好過那麼一點點,
但她知道其實這不夠,這不是最終的解脫。
開口的位置不對,若在正確的位置上,
這惱人的痛,就永遠永遠都不會再出現了。
她伸出右手打量手腕內側,
白皙到能清楚看得見血管的肌膚,
伸出左手食指:從右至左一刀,或者順著血管來到手肘,
直直的一刀,手指劃過之處立即泛起紅痕,
感覺真好,但不夠好。
殘存的理智告訴她這樣不對,
於是她起身,打算去書櫃翻出那本”割腕的誘惑“
試試看能不能挽回什麼,但她忘了,
書櫃裡,有她的珍藏。
當年親手割下第一刀的匕首,
被收藏在一張沖繩帶回來的手染手帕上面,
她還記得當時凝視傷口,那種腦內原本痛得麻痹成一片,
看到那個猙獰的傷口時,彷彿被一槌狠狠敲碎,
某種讓人放鬆,覺得輕飄飄的物質被釋放出來的感覺。
抽屜裡有好幾隻折疊刀跟瑞士刀,但就在左手邊,
她的最新收藏,皮炳直刃獵刀,附皮套,
非常非常利,握在手上感覺很好。
她感覺全身一陣抽搐,於是她用力握拳,
狠狠的拿起那把刀,左手拿刀,右手拿鞘,
一定過了有五分多鐘,因為她覺得自己全身僵硬,
感覺汗水滑過背脊。
刀刃抵上紅痕已經消失的右手手腕,
在想要加壓或滑開前住手了,太好了,
現在只要盡量不要把刀往脖子劃,
或往心臟刺就好了。
持刀的左手僵硬到不行,
幾乎是持鞘的右手完成收刀的動作的。
抱著那幾本心理治癒書籍,躺在床上,
闔上雙眼之前,她想,
喔,又多活了一天。
留言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