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個人再也不能擁有的時候,
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記。


-東邪西毒-






最近忙著東奔西跑追業績,身體不好也不是新聞了,
感冒蠻嚴重,因為會誘發耳疾,所以逼得我不得不火速看好它,
又一個泡泡破了,許多的這種體驗讓我覺得,
希望真是一種虛無飄渺的東西呀!


或許過不了多久,我就會開始恨起希望了,
我早已不是當年那隻天真的小獸,看著五彩的泡泡消失在空氣中,
於是齜牙裂齒的咆嘯,對著空氣揮動利爪,
最終重重的擊打在虛無間,折了羽翼,
我如今只是廝懶的拿眼角餘光,瞅著那瞬間美麗的希望形成,
也無動於衷的看著它消失。


因為除去外表,我早已是個白髮蒼蒼的老人了,
我看過太多次絢爛的希望歡欣喜悅的形成,綻放,
也看著每次的希望枯萎變灰變白,
最近照鏡子,發現白髮,妳到底幾歲?



沒事的時候我會去逛誠品,
看我晃到哪一家,就進去靜靜的逛,
但我很少逛自家賣場就是了XDD
書店小就會有壓迫感,然後沒有人認識我的地方,
我逛起來比較自在,我驚覺好像已經很久,
沒有自己的時間了,我其實很忙,我讓自己很忙,
有時候是發條上得太緊,斷了,所以我出現在預定的軌道之外。



昨天有一瞬間很生氣,星期五,爸爸車禍,人沒有事,
但是因為他騎媽媽的車,所以拿不出行照,偏生我媽那個天才,
又把行照放身邊,我只好隔天又殺到路竹去拿,
我有通知媽跟弟弟這件事,當我風塵樸樸的趕到路竹,
我媽淡淡的說:

弟弟在問,怎麼爸爸身體變這麼差,
姐姐都沒有整理家裡,我讀完研究所兩年,
這個家不知道變成什麼樣子?



我算是很生氣,你知道些什麼?
你覺得,爸爸是會讓人照顧的人嗎?
我賣水三年,他沒有喝過一口我帶回家的水,
他牙齒剩下一顆了,拜託他去裝假牙多少次,他聽過嗎?


如果你要這樣問我,你為何不去問爸爸,當初為什麼不照顧爺爺奶奶?
他們在放棄自己,一個人,如果他就是死死的坐在地板上,
單只有一個人,能把他拉得起來嗎?
這很好笑,我每天八點20出門,10點半進門,爸爸如果不是在睡,
就是準備要睡,或著不在家,照顧他?
大半夜我能做什麼?


有時候下班一回家,洗衣服或是拖地,時間很快就12點,
我什麼都沒做嗎?爸爸不會做家事,如果我什麼都沒做,
那是誰在拖地洗衣?我真的忙到假日都不見得有辦法在家裡很久,
今天有點時間,我去買菜做飯順便洗衣服,我沒有在照顧他嗎?


那我想問問,誰在照顧我?


你一年回家兩次,打回家的時候只有需要錢的時候,
而我覺得最悠閒的時光,就是有辦法坐著看電視,
我像這樣在電腦前面,其實是在發呆,
我心裡有很多難過的事,我沒有辦法說出來,
有的時候連寫出來都無從下筆,
你好好的生活在外面,衣食無缺,家裡有事當然會擔心,
但是為什麼,要把錯都推給別人,有時候這根本就都不是誰的錯,
把錯都推給我,你心裡會比較好過?



爸爸會聽我的嗎?
他上一次找我好好坐下來談,是在交代他的後事。



我討厭這個家,這個從小讓我不能睡的家,撕碎了我,
卻又讓我不能放手,我眼看著他的日漸衰老,他的失意,
我了解,我很了解,能為他做的我都做了,
他是我爸,我不會比你少愛他,
我知道我說話很冷很尖,那是對她,
因為你我要叫他媽的女人,對我的傷害太深,不是你能理解的,
你沒有睡在她隔壁房間,聽到她跟別的男人甜言蜜語,
你沒有夾在父親與母親中間,默默的看著爸爸的沉默,媽媽的眼淚,
我恨她,但我更愛她。



我快要裂開了,可你居然說我沒有照顧好他?
我最後一件沒有為他做的事,就是我去死,讓爸爸拿到錢,
可以不用工作還清債務,有錢過更好的生活,這還不夠嗎?
你們從我身上拿走的還不夠嗎?


我身為一個家事型的機器人,我是媽媽訓練來照顧你的,
從小到大,我什麼不會做?我打幾歲開始煮飯給你吃,你記得嗎?



我記得,十歲那年我就握著鍋子,炒飯給你吃了。




他們都在放棄自己,你則只是在逃避,
那麼我就是那個不得不面對的人,我死都不肯放棄,
如果要死,我希望我是被逼死的,也別是我自己放棄自我逃避,
我看多了,他們都這樣,好像那是他們自己的事,



其實從來不是這樣,你身邊的人也有心,也會痛,更何況那是你的子女,
為何要延續上一代帶給你們的傷害,
把這份悲哀複製到下一代身上?



我不會倒,如果我倒下了,那就是死,
我永遠也學不會卑躬屈膝,低著頭看著地生活,
燃燒到最後一秒也好,什麼都不留下也好,
我知道我很努力了,
我不想像爸爸一樣,我不想像爺爺奶奶一樣,
他們都讓我很難過,很無奈。



可你,你不小了,快22歲了,書也讀了很多,研究所了,
你還是那麼的幼稚淺薄,那麼的自我中心,
你,不是我的責任,當我跟你之間唯一的聯繫,在這世上消失以後,
我會把你,連同我的過去一起丟棄,
你只是讓我傷心,你總是予取予求,
我不是你媽,你媽寵你寵得無法無天,我不會。



我會自己走下去,直到這個世界,沒了我的路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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